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题记
西北边境,不论是普通百姓还是边疆将士亦或是前来经商的商人,若是问他们最爱的去处,当要数玉门关前的一间小酒馆。酒馆没有幌子,没有名字,只一处简单的院落,落成江南四合院的模样。东屋和西屋是终日锁着的,待客只在正屋或前院。酒馆只有一个老板娘,约莫二三十岁的样子,终日一身朴素的青灰色衣裙,乌黑的青丝用木簪挽成简单的妇人发髻,肤色是久居西北之人少有的白皙娇嫩,也不多话,终日沉默地忙进忙出,偶尔在嘴角勾出一抹极温柔的笑,却也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酒馆没有什么特别的饭菜,只都是江南口味,在这粗犷的西北就透出一种别样的温婉来。
不忙的时候,老板娘会坐在院中忙些针线活,大都是些衣裳和鞋面儿,上面的刺绣尤为精致。如此,便有不少的年轻姑娘媳妇儿过来学针线或是求衣裳。老板娘的脾气也是好的出奇,从来没有拒绝的时候,也不见她生气发火儿,说话永远是江南读的吴侬软语,温柔地让那些五大三粗的西北汉子在她面前都不由得放低了声调。
这间酒馆开了有八九年之久,孤身一人的老板娘自是引起不少流言蜚语,也多少有些不规矩的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可没多久,一切居然都被平息下来,老板娘也没有被惊扰 这间小酒馆也就这么数年如一日地开了下来。
初来的人难免好奇,便向老人家打听,只要一说起老板娘,众人眼中便不免带出几分尊敬来。老板娘的身份并不普通,相反,她的身份足以让大多数人俯首称臣。之所以来到这艰苦的西北,只为等候一个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的人。
老板娘原本有一个身份地位足以与她匹配的夫君 男人是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在老板娘面前却是个铁血柔情的好儿郎。婚礼前夕,匈奴再次犯边,带着军人使命和对心爱人的承诺,男人毅然踏上征程,却再也没有回来。柔弱乖顺的女子做出了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违抗父命,离家出走,千里寻夫。日复一日漫长无期地寻找后,老板娘用身上仅剩的钱盘下这座院子,开了这间小酒馆,从此便将尊贵的身份,荣华的过往永远埋葬。娘家的兄弟来找过她,姐弟俩面对面坐着,老板娘依旧温柔恬静,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我这辈子是许了他的,他不能实现对我的承诺,便由我来实现对他的承诺,永远为期”。
永远是多远?她知道也不知道。